第十一章.“女英雄”
ある「ヒロイン」の話
“你是谁？”
对于这个陌生青年有些突兀的搭讪行为，泉显得十分不快，连神情都变得得紧绷了，更别提敬语，浅野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泉的问题所在——泉大概……很讨厌男生。准确来说，应该是部分青春期少女对异性那种本能的排斥，以至于一见到陌生男人就像是炸毛的猫科精灵。
“镜花……你现在的表情很可怕……这个人应该不是什么坏蛋啦……”浅野凑近泉小声嘀咕了一句。
“没错，我并不是可疑的人物。”青年似乎还是听到了浅野的低语，微笑着补充了一句：“泉小姐的表情真是有意思，就好像生气的龙系精灵那样。”
御城趁机绕过打算继续揍人的吉利蛋溜回到浅野身边，并与她交换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像两个恶作剧的小鬼那样看着彼此偷笑了起来，于是被一脸无奈的芦名一人砸了一记爆栗。
“安心吧，我不会用‘龙之波动’把整个车厢炸飞的。”泉黑着脸说道。
啊，还在生气。浅野莫名其妙的感觉背后凉了一下。
“哈哈，泉小姐是关都人吧，不过刚才那一下子还真是很有樱坂的风格，对了，恭喜你拿到徽章。福泽和谕吉是很有趣的道馆训练家吧？”
这一次，连芦名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他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开口道：“你不会是跟踪狂之类的人吧。如果是的话，请你在我们通知君莎小姐之前离开这班电车。”
“跟踪狂这种说法还真是过激。”青年不为所动：“我只不过是泉小姐的FANS而已啊，虽然说大部分观众都觉得是一场即兴演出，不过也有像我这样对泉小姐很有兴趣的人哦。”
泉似乎是被对方的话戳到了痛处，然而却因为找不到发怒的理由而只能默默忍耐着。
芦名一边观察着青年的反应一边满脸慎重地取出了携带电话。
浅野直到这个时候才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有点眼熟，当她仔细地将对方打量了一番之后忽然“倏”地瞪大了眼睛：“啊……等一下……你是那个叫‘薰风’的歌手吗？在脱口秀上唱歌的那个人……”
“真敏锐啊，我还是第一次在没有穿着演出装并且也没有做过自我介绍的情况下被认出来呢，虽然还想再多捉弄一下你们，不过看起来是没戏了呢。”青年摘下鼻梁上那副老气到极点的平光镜，对四位年轻训练师露出了狡黠的微笑：“初次见面，我是‘薰风’，虽然本名是池田薰，不过你们按照自己的喜好称呼就可以了。”
电话从芦名的手中滑脱，幸好被蹲在他脚边的喵喵及时地叼住了。
“不是吧……”芦名用呻吟般的声音嘟囔着，然后一手按着御城一手按着浅野对这位“水色天王”深深鞠了一躬：“……刚才真是抱歉！”
泉好像被芦名的反应吓了一跳，呆愣了片刻之后也有些不情愿地欠了欠身。
“不要拽我的帽子啦，和久君！”御城似乎很宝贝他那顶破旧的鸭舌帽，于是按着帽檐小声抗议起来。
“我们到底是在为什么道歉啊……？”浅野还在状况外。
“你不知道吗？‘水色天王’可不只是一个偶像的外号！‘薰风’是真正的精灵联盟四天王之一啊！”
“你的名字是和久？”薰风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镜少年。
“是、是的，全名是芦名和久。”
“你很懂得照顾同伴，抱有适当的警惕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几年前的樱坂地区是连精灵联盟成员都不能信任的。”薰风将吉他搁下，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你们四个都坐下吧，离神濑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呢，我们可以聊聊。”
意外的亲切。这是四人此时对薰风的评价，所以他们也没有过多的犹豫，而是老老实实地坐到了薰风对面的长椅上。
喵喵轻盈地蹦到了芦名的腿上将手机交还，芦名揉了揉它的毛算是感谢，喵喵似乎显得很高兴，回蹭了一下对方的手背便开始打盹，看来它对人类聊天的话题完全不感兴趣就是了。
“那么，从哪里开始说起呢？”薰风有些好笑地看着像电线上的波波一样整整齐齐坐成一排的年轻人开口道：“你们有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问题？”
“啊——我先我先！”御城抢先举起了自己的手：“之前你说‘几年前的樱坂连精灵联盟成员都不能相信’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个啊……”薰风的神色黯淡了下去：“因为几年前的樱彩联盟（おうさいリーグ），一直都被名叫‘花鸟组（かちょうぐみ）’的暴力团体控制着啊。”
“这个名字……我听说过……”一滴冷汗从泉的脸颊淌落：“怎么可能！被认为是能够最公正评判训练师实力的联盟怎么可能会被来路不明的组织控制？！如果真是的这样，那挑战精灵联盟的训练师们……他们付出的努力不就全都变成毫无意义的了吗？！”
泉一拳捶向面前的桌板，全身都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微微颤抖着。
“没错，这一切都会变成毫无意义的事，所以……那段时间樱坂的训练师们情绪极度低迷，犯罪率也日渐飙升，也有觉得樱坂地区已经彻底完蛋了的极端说法，所以‘英雄’出现了。”薰风以温柔而哀伤的目光静静凝视着面前的少年少女们：“你们听说过一个叫‘星野雏（ほしのひな）’的训练师吗？”
“嗯。”御城点了点头：“独闯暴力团体的女英雄。”
“那位小姐……是樱坂地区的前冠军吧……？”芦名也有所耳闻：“不过在摧毁组织的过程中似乎因为体力透支而坠楼身亡。”
“我也听说过，虽然没有那么详细……不知道的大概只有这孩子。”泉看了一眼仍旧一脸茫然的浅野：“她的家在比较偏远的地方，而且连电脑都不会用。”
“就这个时代的女孩子来说还真是罕见呢，也好……就让我简单的从头说明一下吧，星野小姐——雏她……大概并不是意外身亡，而是自杀的。”薰风望向电车外的夜景。
此时、整个城市的灯光如同一条悠长的河流般从他的眼底淌过，这让他的侧脸看起来就像是在强忍泪水一般，但仔细看来，那却并不是眼泪，而是蕴含在眼底的、入骨的哀愁。
“什么……？！”除了薰风之外，所有人都显得十分震惊。
“当时我只是个街头艺人，靠卖唱和给杂志投稿小说为生，虽然姑且是个训练师，但从来没有打算挑战道馆或者联盟，遇到雏的时候，我正好刚做完声带手术。”
说着，薰风扯开了自己衬衫的领扣——果然，在他的喉部横亘着一条触目惊心的疤痕，与他干净而温雅的面容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本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唱歌，是雏让我坚持了下去。”
薰风的眼前恍然间又浮现出了那个早已不在人世的少女尖锐冷峻的目光，穿过无数日月，再一次地刺向他灵魂的深处。
灯光昏黄的酒吧中人声鼎沸，舞台上的乐队演奏着颓废的乐曲，听久了的话，就仿佛连灵魂都要被抽空似的，烟草酒精和迷乱的灯光消磨着人的意志。
“明明是个男人，真是难看。”不知何时出现在他面前的少女带着极度鄙夷的目光开口了。
那是位扎着马尾辫的少女，虽然说是“少女”但也至少应该是十几岁后半的样子了，她穿着修身的黑色长裤和无袖衫，颈部和腕部挂着大量黑色皮革与铆钉组合而成的饰品，唯一还残留着孩子模样的是没有任何妆容的脸庞，并且……看得出来她没有打耳洞，这与她那身充满不良气息的着装略有些不搭，这也是薰风认为她还是个“少女”的理由之一。
真是利刃一样的目光啊。
“这位可爱的小姐，酒吧里有那么多男人，为什么你偏偏要对我说这些？难道你对我很有兴趣？”籍着酒劲，薰风一把握住眼前少女的手腕，嘴角牵出一丝暧昧的微笑，而下一秒，他却拿起手边的酒杯将残余的威士忌和冰块一口气泼在了少女的脸上：“失礼——我的手滑了一下。”
说实话，他只是想看看这位少女挫败的表情。
然而少女无动于衷，平静地抹去脸上的液体冷笑了起来。
“哦——这就是所谓的狗急跳墙吗，败家犬先生？”
薰风忽然觉得自己的颈被什么寒气逼人的东西抵住了，用眼角的余光向身后一撇，只见一只浑身被金属覆盖的人形精灵不知何时绕到了他的身后，并用手臂上附着的金属薄片架着他的脖子。
“红（べに），干的漂亮。”少女带着赞许的表情为自己的劈斩司令鼓起掌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几个穿着黑色西服的高大男人围了过来。
他们应该是负责维护酒吧秩序的保安，这种让失意者买醉的地方经常会有人闹事，为了避免流血事件的发生，通常会雇佣一些实力强劲的精英训练师维持秩序，此时，他们已经开始纷纷取出自己的精灵球了。
不过，少女出乎意料的很识趣，说了声“回来”便重新将劈斩司令收回精灵球中。
紧接着，她随手抄起一杯柠檬水迎面对薰风泼了过去。
“抱歉，手滑了。”少女丢下一个羁傲不逊的微笑，随后便迈着高傲的步伐离开了酒吧。
听薰风讲述着这一切的四人已经目瞪口呆了。
“……你的性格真是太糟糕了……简直是女性公敌。”泉的脸色是最难看的，不知道她的男性恐惧症是不是会因此加重。
“我好像没有否认的余地呢。”薰风大笑了起来：“不过那个时候也的确如此吧。”
“那……我也可以问一个问题吗？”这次开口的是浅野：“为什么薰风先生会觉得被雏小姐鼓励了呢？”
“我后来才知道，她来跟我搭话不是因为多管闲事，而是因为她是我的歌迷……虽然只是在旅行途中无意碰到过几次我演唱的现场——雏说的没错，我那副样子真是太难看了。”薰风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着身边的吉他：“对了，你们对恋爱的话题不感兴趣吧，说了多余的话真是抱歉，之所以我认为雏是自杀是因为她是在放生了所有精灵之后才坠楼的，警方虽然找到了她的尸体却没有找到她的精灵，在她身边只有一堆空的精灵球，我直到现在也不明白雏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又是以怎样的心情做出这种惊世骇俗的事的……她是樱坂地区几十年来的第一位新生冠军，不过联盟被暴力团体控制的这件事确实是在她死后才公诸于世的，那之后的几年虽然很混乱，不过一切都在好转，对于有不良记录的训练师也被明令禁止开设道馆或者挑战联盟，这才变成了现在的樱坂。”
“呃，等等……恕我插一句嘴……前冠军小姐应该是你的恋人吧？”芦名的脸上是一副难以接受的表情：“我还以为你至少会知道些实情……”
“也许是那个时候的我还太年轻了吧。”而薰风摇了摇头，意味深长：“不知不觉变成相当阴暗的话题了呢，还是转换一下心情吧。”
因为不想继续让沉重的气氛在车厢内蔓延，所以薰风再一次拿起吉他自弹自唱了起来。
“Lucky——”刚才还不知去向的皮丘和吉利蛋在此时又回到了这节车厢中，径自坐到的薰风旁边的空位上。
“嘘，今天你就老实点吧。”芦名抓着御城的肩将差点又蹦起来人按回了座位。
“诶——？”御城再次发出了抗议般的声音，不过还是乖乖地收起了自己的精灵球。
いま 私の願いごとが「现在 我的愿望啊」
かなうならば 翼がほしい「若是能实现的话 请给我一双翅膀」
この背中に 鳥のように「就像鸟儿一般 请在这背上」
白い翼つけて下さい「装上纯白的翅膀吧」
この大空に 翼をひろげ「想在这片天空中张开双翼」
飛んで行きたいよ「自在地飞翔啊」
悲しみのない 自由な空へ「不存在悲伤的自由之空」
翼はためかせ 行きたい「乘著风的双翼 向前飞翔」
一曲结束，电车也渐渐靠近了月台，这个时候，车窗外的风景已经与刚才完全不同了。放眼望去，只有漫天的繁星和崎岖不平的山脉，隔着车窗似乎都能感受到清冽的山风迎面吹来。
“前面就是神濑市郊区的‘青玉山车站’了——你们是要在这一站下车吗？旁边是缆车站。”薰风看了看手表：“时间刚好，应该很快就能赶上上山的缆车。”
“嗯，我看看……”芦名取出了自己的手账：“神濑市的道馆是在城区内，但是如果不算匆忙就可以在青玉山附近下车，这样就能够顺便参观‘翡翠牧场’，也有机会体验牧场的家庭旅社……看起来是没错了。”
“我好像并没那么闲啊。”泉嘟囔着。
“不要这么说嘛，就算目标是挑战精灵联盟也不能错过樱坂的名胜，这可是制造让年轻人青春回忆的大好机会啊！”芦名摇头晃脑地说道。
“和久君又说这种老爷爷一样的话了耶——不过我也很想多看看樱坂地区好玩的地方，水月小姐也是吧？”御城似乎已经开始跃跃欲试了。
“嗯！”浅野与少年是同样反应，她将怀中的妙蛙种子高高的举了起来：“这个地方很漂亮，而且是叫‘翡翠’牧场呢，和小种子原来的名字一样哦。”
“Tanetane！”妙蛙种子挥舞着前脚发出了轻快的叫声。
“那么就在这里告别了，如果在其他城市见到我的话请务必来捧场哦。”
薰风笑着目送一行人离开了车厢，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携带电话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显示屏，他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
“您好，这么晚打电话还真是罕见呢——您委托我调查的事进行的还算顺利，有什么问题吗？”
“没错，看样子那些人最近又开始有所行动了，收集信息的事可以交给我，不要小看前流浪歌手。”
“……您说什么？”
“啊啊、那个女孩吗，虽然不确定，不过她的名字是浅野水月。”
说到这里，薰风下意识地看了看车窗外还在对他挥着手的金发少女，出于礼节性的考虑，他也抬起自己的手挥了挥。
“浅野水月可是个相当不错的女孩唷，至少目前看起没有任何不安定因素。”
“……我会继续调查的，那么，先失礼了。”薰风挂掉电话，长长地出了口气，他眺望着渐渐融入夜色少年少女们的背景，意味深长的自言自语道：“虽然看起来天真无邪，不过、还真是一群让人不得安生的新人训练师啊。”
起初，神创造天地。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
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开了。
神称光为昼，称暗为夜。有晚上，有早晨，这是头一日。
在创世神孕育的这颗星球毁灭之前，时间的长河将永远川流不息。昼夜交替只是须臾之间的事，所以、活在当下的人始终不可能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悼念亡者。
背负着沉重的思念走下去吧，虽然每一步都宛如在泥沼之中挣扎的前行——但对于旅人来说，漫长的旅途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列车就这么开动了，向着下一个城镇。
—蔚蓝的伊卡洛斯第一卷《新世界的邀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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